真不知道她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,那双眼眸里盛着撩人的流光。-《喜欢的人住隔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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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现在想想,到底是当时太年轻,摇摆不定时仅凭他人的三言两语便轻易妥协了。

    她开始试着和裴禅和交往,他对她很好,他们在一起时从来没吵过架。

    她想或许这样也很好,可是当她好不容易愿意敞开心扉接纳他时,他却忽然不告而别,从此音讯全无。

    她觉得很难过,好像被欺骗、被愚弄,觉得自己像个傻瓜。那毕竟是少女的初恋,却突然无疾而终。学校里盛传她和裴禅和家境悬殊,是她妄想攀附裴禅和被裴家发觉,于是裴禅和认清她的真面目,远走他乡,将她抛弃。

    她变成了学校里的八卦中心,一度风评很差,人人看见她都要议论几句,幸好寝室里的姐妹们知道来龙去脉,一直帮她说话,陪她度过了那段时光。

    想起这些,她就一阵心酸,眼前不知不觉被一层雾气迅速笼罩、

    杯子里残留着冷掉的咖啡,她摩挲着杯壁,抬眸发现裴禅和已经坐到了自己面前。

    “青青,好久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她竭力控制情绪,拿出最好的状态回应他:“裴导在说什么,我听不懂。”

    裴禅和苦笑一声,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在和自己划清界限。

    他也言归正传:“如果你准备好了,我们就开始试镜?试镜在楼上,加上我,一共四个人,这次女主的角色我们将启用新人,硬要求就是必须会舞蹈,你的形象气质应该是最符合的,一会儿别紧张。”

    梁小青见到裴禅和就立刻决定放弃这次试镜机会了,她冷笑一声,问:“你是故意买下《雷峰塔》的影视版权?”

    她早该知道,一个无名小剧团的原创剧目,首场就高朋满座,一定是有幕后金主强捧,而这出剧这么快就卖出了影视版权,想来也和他脱不了干系。

    裴禅和不置可否:“我托人打听你的下落,知道你在杭州。《雷峰塔》公演的时候,我就坐在台下,后来辗转得知这家话剧团的创始人是你的姑姑,这么多年她一直自掏腰包支撑着剧团。我想,买下版权筹拍电影,这样或许能让话剧团景气些,你的日子也好过些。”

    “姑姑说她有推荐演员的资格,你是早就知道了她一定会推荐我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梁小青轻蔑一笑:“我不知道你就是导演,如果早知道,我今天是不会来的。谢谢你出资购买《雷峰塔》,确实帮剧团解决了燃眉之急。至于试戏就不必了,我会和姑姑说,让她把这个机会留给剧团其他人。”

    “哦对了,”她起身要走,又突然想起来,“我已经很久不收藏高跟鞋了,鞋子嘛,美不美不重要,穿在脚上舒服才重要,你送的礼物太贵重,我会原封不动退还给你。”

    她说完开门离开,裴禅和的速度却比她快多了,大步拦到她前面,一把扣住她的手腕。

    他们僵持着,双双用尽了全身力气,一个要留,一个要走。

    她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,清冷地说:“放开我。”

    裴禅和五官深邃,面部线条分明,不说话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。

    他没有拐弯抹角,直说:“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,可是当年事出有因,你怎么不问问我离开的原因?或许我有难言之隐呢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原因?如果你想告诉我,当初就会告诉我不是吗?”

    她的话让他哑口无言。

    “裴禅和,你现在在我心里就是一个留学归来的老同学而已,我希望你可以认清自己的身份,别对没必要的事执着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句话,裴禅和的眼睛里简直要蹦出火星来,他欲言又止,再忍不住,忽然走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。

    梁小青没想到他会这么疯狂,本能挣扎,却因为力量悬殊甘拜下风。

    裴禅和似乎急于求证什么,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,试图俯身吻她,梁小青情急之下一脚高跟鞋踩上他的脚背,裴禅和吃痛松手,嘴唇堪堪碰到她的嘴角。

    梁小青趁机一把推开他,同时,“啪”的一声,挥手甩了他一耳光。

    “裴禅和,你再动我一下,信不信我报警!”她像被激怒的豹子,早已准备好厮杀,可惜这身旗袍实在碍事,早知道她就应该和许斯年借一身太极服。

    裴禅和被这一巴掌打清醒了,他觉得被打的那一侧脸颊微微发烫,意识到方才的行为不当,抱歉道: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休息室里的动静太大,外面不可能没听见,前台恐怕出事,在门外敲了敲门,怯生生问:“裴先生,您还好吧?”

    梁小青却一把攥开门把手,吓了前台小姑娘一跳。

    她说:“没事,我是守法公民,你们裴先生死不了。”

    她把绾发的发钗从头上拔下,将乱了的发髻披散下来,又理了理衣服,待怒意平息了几分,转身对裴禅和说:“我这人性子急,黑白分明,和前男友藕断丝连的事做不来,你是海棠的接班人,也是知名导演,我是剧团小演员,藉藉无名,也对名利场没什么欲望,从前的事只当一场镜花水月,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
    梁小青从摄影工作室离开时,意外发现许斯年连人带车还等在门口。

    他蹲在车旁边,一只毛茸茸的萨摩耶在他的脚边蹭来蹭去。看她出来,他才起身,萨摩耶依旧热情地围着他转,伸着粉嫩的小舌头很是高兴的样子,也不知道他哪那么大魅力,随随便便就把别人家的狗子勾引得团团转。

    “通过了?”他懒洋洋地倚在车身上,漫不经心问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并不宽阔的沥青路,路上没什么人,梁小青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这简直在许斯年的意料之中:“我就说你不适合做明星吧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就看她魂不守舍地走过来,打开车门上了车。

    什么情况,竟然出奇地没和他抬杠?

    他俯身向窗内看去,发现坐在副驾驶座的梁小青背对着他,肩膀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怎么还哭了?

    他忽然紧张起来,翻遍口袋也没找到纸巾,最后从收纳箱里找到毛巾,一改往日玩笑模样递给她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她仍固执地背对着他,伸手接过毛巾,胡乱擦了把脸,才瓮声瓮气道:“没事,就是发泄一下。”

    没事?女人说没事,那就是有事了。

    许斯年还想再问什么,却通过后照镜看见匆匆从工作室追出来的裴禅和

    他站在门前环顾两侧道路,没看见他想找的人,于是沮丧地坐在路边,点了一支烟。

    许斯年将一切看在眼里,皱眉问:“被人占便宜了?”

    梁小青瞪他一眼:“没占成。大学的时候我们在一起过,后来他不告而别,出国留学,全系都传我飞上枝头变凤凰计划失败,一度成为女生们的谈资和笑柄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许斯年听完很镇定,“所以是他甩的你?”

    梁小青直接把用过的毛巾扔在他身上,目光怨怼地瞅着他:“你这个人有没有眼力见?我都哭了,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好哭的。”许斯年嫌弃地把她用过的毛巾丢开,看也不看她,专心开车,“他甩了你,那是他的损失,该难过的人应该是他。”

    其实她也不是难过,她就是觉得刚才被裴禅企图强吻受到了侵犯,他把她当什么人?

    召之即来,挥之即去。当初不告而别的是他,如今想要告诉她离开缘由的也是他,他真以为自己是太阳啊,全世界都围着他转。

    她说:“我不难过,我只觉得生气,初恋那么美好的事,对我来说却是一场灾难。”

    许斯年了然,瞥了她一眼,问:“想不想喝酒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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