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三十二、这是让我立功呀-《我在冷宫第三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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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哦,你们有多少人?”我瞅着他和他的小伙伴们,也都是大黑眼圈子,很是辛苦了。

    班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:“二十人,总是有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别去了,还不如陪我吃个夜宵呢。”我笑着说,“这目测过去,他们少说也有二三百人吧,你们就二十个人,管什么用呢?你们的武功也不成,饭量又不大,还不够人家一人一拳的呢。再说了,你们也是傻,这正是咱们立功的时候呀,不能拦着呢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大家又都愣住了,直愣愣地看着我。

    “哎,你们当我是傻的么?你们才是傻的呢。”我真是恨铁不成钢,“你们想想,当今也算是大月国的太平盛世,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战乱发生了,结果,差役们竟然敢深夜大闹公堂,这不是叛乱是什么呀?当然了,他们叛乱的原因是因为工作太多太累,没有油水可拿了。这个原因是什么?是因为县丞和钦差逼迫得太过于急和狠,令他们感到了巨大的压力。可是,如果钦差和县丞不逼迫,那就是县丞和钦差的错误。现在呢,钦差和县丞是完全没有错,反而有功,至少是已经交来了大半至多的粮食,完全足够用了。结果呢,众差役要叛乱,这就不仅仅是背叛县丞和钦差,而是背叛朝廷了!今天,他们走出了这个门,就已经成了朝廷的叛乱分子。没什么法不责众之说。明天,我和耿县丞耀武扬威,让池将军带兵,直捣东山,一鼓作气,剿灭他们所有人。我们两个就是评定叛乱的功勋,立的就是战功,还要受到皇上的嘉奖,老厉害了。”我的笑容很是灿烂,一群人更加惶恐起来。

    “当然了,必然也是有漏网之鱼的。”这群人其实年纪也都不小了,必然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,能够成为衙役小吏也都是经营了一段时间,也算是家族中的荣誉了。如果忽然变成了叛贼,而不会像从前一样,威胁威胁软弱的耿县丞,事情就结束了。可惜呀,他们遇到的是我,是南厂肖小七,是玉面修罗肖不修最喜欢的肖小七。

    “今日这事情,必然也是有被裹挟着去了东山,或者直接就回家躺平了,不过呢,做了就必然有名字,回头拿着花名册去抓人好了,反正一个都不能放过。之前呢,我们抓豪绅的时候还给了优惠,以及不追究亲友。但这个不一样呀,是叛乱,是反贼。至今,曹显叛乱的那些反贼还在追捕,更何况这些人,反正都是西门县的,有名字有住址,简直是太好抓了。真是天赐我也,让我刚好立个功,不错不错。”

    人,人心,向来都是散沙。

    肖不修都说过这句话。

    但是,还有一句话,是曹显说的:每个人,人心,都有一处柔软的地方。

    或许是人,亲人,爱人;或许是一处地方,是家,是自己的舒适床;或许是一个隐秘的角落,一杯茶,一碗粥,一盘花生米。谁不想岁月静好,无风无浪呢。

    “秦师爷,王班头,你们整理一下花名册吧。现在就来唱名册,凡是立时能够应答的记录下来。这些时日也都是辛苦了,每人奖励十斗米,并且帮着送到家里去。要是嫌弃米太多了,就折换成钱或者其他等价的物品吃食,都可以的。这些事情你们就自己灵活掌握好了。如果,一时三刻,唱名册上没有应答,那就派人去抓,往死了打。有事情都算在我的头上,无妨的。反正我会向上汇报说是反贼处死的,也会罪及家人,一世不得安生。”我说这些话的时候,就这么看着在场的所有人,一字一顿,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。

    这一次,我没有学肖不修说话的阴惨惨,只是很平和,很淡然,就像是在念一段文章一般,波澜只会产生在他们的心里。每一个人心中的小算盘都已经打得山响,能够从眼眸的躲闪之中看出来的。

    “开始吧,传令下去,堂下差役愿走尽走,不走的静听点名。”我心里也小小地叹息了一下,带着武僧四兄弟以及净敕直接往后堂走去。

    我能够做的,都做了。世间万法,总归是利益而已。

    耿县丞躲在内堂里发抖,看到我来了,才跑出来跪在地上,不住地说道:“大人啊,我拦不住的。”

    我看了他一眼,也没有办法说什么。这种人,太平盛世的老好人官员,遇到事情就完全不成了。可是,要怎么样?斩了他?惩罚他?换一个人来?西门县若是不从头到脚地整治一番,杀几千人,是完全不能改变局面的。

    但是,这样做有意义么?

    这是肖不修不在我身边后,我第一次自己面对这些官员和思考相关的事情。我忽然能够体会到他的愁眉不展的背后,更多的是思量和平衡。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容易的事情,也不会有杀了之后,就能够改变的。

    有些地方,有些职位,即便是更换了一个人,但大环境没有改变,也一样是换汤不换药,都会被同流合污的。就像是之前某一处的县丞,每每爆发出贪墨的案子时,总会有这个地方的官员。换了三四个都不成。后来,我在文书处的卷宗中看到皇上的评语,说的是这个地方的政治格局就容易滋生腐败,但如何改革呢?

    运输、买卖、人员……每一个环节都是腐败滋生之处,没有办法。唯一能够做到的是,约束,让他们尽量少贪一点而已。治国之君都无可奈何的事情,我又能怎么办?

    让耿县丞出去在院子里跪着,我坐在内堂里,一声不吭。净敕站在我身边,轻声问:“吃夜宵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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