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生死一线的选择-《愿为西南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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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救护车那边还在催问,只剩下一个位置,还有没有人上车。

    这是个要命的选择题。

    于公,杜怀殊是指定了要被重点保护的对象;沈应知是自愿参与“博尘”的志愿者。

    于私,沈应知是他的爱人,杜怀殊是他的朋友。

    “尽城,快啊!”站在卡车车厢里的施仰冲他吼。

    周尽城呼吸粗重,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爆了,他知道不能再犹豫,哪怕一秒钟都是在害命,沈应知和杜怀殊的命。

    “别走,”好像预感到了什么,意识模糊的沈应知用了最后的力气嘶哑着请求,“别……别离开我。”

    “乖,我不会离开你。”周尽城什么也不顾了,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。

    只剩下一个空位,要给杜怀殊。她要是有个好歹,这帮一起过来的兄弟得跟着遭殃。

    做出这个决定不容易,仿佛花光了他所有的精力。

    可是当他强忍着撕裂般的疼痛站起来的时候,才发现手被沈应知紧紧抓着,根本松不开。

    于是,他又蹲下哄着:“乖,你先放手,我马上回来,我不会走远,也不会让你有事的,听话好不好?”

    沈应知根本听不到。

    她只知道,那双手是他的,所以不能放,死也不放。他说过让她对他撒娇,以前她没做过,现在想,就做了。

    眼瞅着救护车那边已经没了耐心,周尽城眼泪都要出来了,牙齿咬着下嘴唇,痛下决心,用了蛮力将手从她手中抽离。

    “不要。”沈应知用尽所有力量抓住她的希望,直到五指被周尽城掰到惨白变形,痛感没有落实到身体上,一股脑全钻进了心里,扎扎实实地疼到抽搐。

    手心一空,她到底还是没能够抓住周尽城。

    其实她没别的意思,即便意识已经不清晰了,她也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被感染了。生死各占一半,也许这一松手,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
    眼眶一热,视线最后,她的城哥抱着那片艳红的颜色从她面前经过。

    经过了,没停留。

    “周尽城啊……”

    眼泪终于流了出来,再然后,心被穿了个巨大的窟窿,密密匝匝的,只剩下了绝望……眼前一黑,她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    那场灾难,在六月终于结束。

    多亏首都临时紧急组织起来的医疗专项研究小组,研发出来了强而有效的对抗药。

    叶南肆是那个小组成员之一,被扣在首都两个月,活生生忙掉十斤肉。终于被放出来的时候,他一度错以为自己是去看守所待了两个月。

    杜怀殊比较幸运,可能是脑袋被开了瓢,病毒嫌她看起来太可怜没再招惹她。沈应知就比较倒霉了,不仅中招,还中的是“博尘”2.0病毒。

    2.0和1.0的区别在于,1.0感染了死亡率比较大,2.0不仅死亡率大,而且就算治好了后遗症也不少。

    比如免疫力不如以前,动不动就会感个冒发个烧之类的。

    不过能活着,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

    叶南肆是这么安慰沈应知的,顺便鄙视了一下她:“我怎么就没发现你那么能耐呢?这总共也就参加了两次医疗志愿活动,还回回伤势惨重。什么体质啊!不然效仿鲁迅先生,弃医从文?”

    “比起你们纸上谈兵,起码我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,用生命体会过病魔的可怕,我这样的选手比你们有价值多了。”

    看她还有力气回嘴,叶南肆笑:“是是是,小沈医生一声吼,万恶病魔抖三抖。”

    沈应知没心思跟他逗乐子,看了一下自己今天各项指标的化验单:“我这两天就出院,你没事就别来了。”

    叶南肆瞄了一眼房门,觉得沈应知忒不善解人意,委屈巴巴地问:“小江同志天天来看你呢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周尽城怎么不来?”

    说到周尽城,沈应知明显沉默下来,接着漫不经心地回:“他为什么要来?”

    “这我就闹不明白了,我才去了首都两个月……”

    “两个月很短吗?”

    叶南肆知道碰雷区了,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雷,反正很危险就是了,赶紧换了话题:“可说好了啊,大五你好好准备,我俩手牵手,伴着孽缘一生走。”

    “我现在严重怀疑,感染‘博尘’的是你不是我。你是不是傻了?”

    叶南肆起身准备回学校,感叹:“人生苦短,及时行乐。如何行乐?怎么乐呵怎么乐!”

    这家伙,人设崩了?

    叶南肆出去,在门口看到了闭着眼的江舟。

    他端坐在椅子上,军帽戴得规规矩矩,军装贴合着身形一丝不苟。一双干净的手里捧着一个甜品盒子,手心朝上,虎口的地方有个不浅不深的伤口,似乎没来得及处理,伤口上血迹未干。

    叶南肆转身走到护士站,问其中一个相熟的小护士要了几张创可贴又返回去。

    掌心一空,捧着的盒子被叶南肆拿起来放在一边。江舟警惕性很高,眼睛立马就睁开了。

    叶南肆被吓了一跳,举着创可贴,双手做投降状:“好汉饶命。”

    江舟被逗笑了:“你干吗?”

    “给你贴创可贴啊。”

    江舟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里的划痕:“这也叫事?”

    叶南肆二话不说一把将他的手扯过去:“对我们医生来说,大事小事都是事。”

    江舟不再挣扎,由着他来。

    叶南肆给他贴完后,没多留,马上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沈应知坐在床上,头枕着左胳膊,右手拿着一本《传染病原理》,从头往后翻,毕竟任课老师说了,考试没重点。

    坐在床边的人相当有耐心,她不开口,他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就那么挨到了天黑,沈应知放下书,对江舟说:“你的任务完成了,可以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,沈应知,那种情况下,就是换个人也得那么做啊。杜怀殊是谁?不,她爹是谁?她要是有个好歹,尽城那帮兄弟还混不混了以后?再说了,你不也没事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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